云南省泸西县中枢镇大兴村委会段家湾段氏源流考

    （一）、我段家湾段氏并非来自南京柳树湾。

        小时候总听大人们说"我乡先祖来自南京柳树湾"，开始我也相信这是先辈们世代相传的、不可争议的事实。2015年中华段氏文化研究会成立（第一次成立筹备会在四川成都举行，正式成立大会在福建厦门举行）后，云南分会第一次筹备会在昆明兴昭大酒店（中华段氏文化研究会云南分会会长段政廷自家的酒店）举行，本人（段国富）有幸参加。从此时起，本人参加了云南段氏文化研究会分会的系列会议，对段氏家族有了全新的认识。我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到，早在1982年弥勒县党史办就因为很多人都声称其先祖系来自"南京柳树湾或高石坎"，于是以政府的名义与南京有关部门联系查询"南京柳树湾和高石坎"的历史存在和沿革。通过南京方面的查证，确实在南京明故宫东南角曾有"柳树湾"地名的存在，但没有"高石坎"，且有"石门坎"（且就在柳树湾的旁边），但那是一处兵营所在地。当年朱元璋派傅友德、蓝玉、沐英等大将平定云南，有可能就是从此处出发，且后来沐英受朱元璋的钦点镇守云南，也招募过一批江苏、浙江和江西等一带的军人到云南军垦，有一部分云南的汉人就是从东部而来。但是早在汉武帝时期就有中原的汉人入滇，并非是只有明朝才有汉人到云南来，而且现在的云南人不论是汉人还是其他少数民族（如彝族、哈尼族等）都有来自"南京柳树湾"之传说，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根据我（段国富）对云南历史的研究，如大理大学教授张锡禄所著的《元代大理段氏总管史》中就提到，明朝平定云南时采取了不同于元朝的政策，尤其是对大理段氏（注：段氏在云南南诏国、大理国及元朝大理总管时期共计有600多年的辉煌）采取了大规模的屠杀和文化灭绝政策（如"在官之典、在野之册，就连寺庙里的经书等"都采取大规模的收缴焚烧的文化毁灭政策，对大理段氏和在云南有影响力的家族势力进行了残酷的正压和杀戮），因此当时的云南有学习的大姓族人为了自保对外都声称"吾往南京来、吾往南京来"，目的就是害怕并逃避明朝政府的赶尽杀绝政策。这也就是明朝洪武年间大理段氏被迫四处大规模迁移的原因所在，根据大理喜洲段氏家谱记载，当时也有一名叫段德福的儿子段彩迁居本省广西府（即今天的泸西县），全省各地四处逃散的段氏族人还用藏头诗的形式作为要求出逃的族人日后相认的依据。由此云南绝大部分人（包括汉人和其他少数民族）都流传着其祖先来自南京的不真实的故事。现在我（段国富）可以毫无疑问的告诉族人，我乡先祖来自"南京柳树湾"的说法是彻彻底底的误会，我们的祖先就是大理国皇帝段思平的后人。

    （二）、"二牛老祖"（段腾远）墓碑碑文考

        2016年，通过对泸西县中枢镇大兴村委会段家湾段腾远（二牛老祖）墓碑的亲自考察，方得知"吾乡先祖段华阳"（即段家湾的第一世先祖名叫段华阳）的先祖系大理国末代皇帝段兴智，段兴智系大理国开国皇帝段思平的直系后代（注：大理国第三至第十代皇帝均为段思平弟弟的后代，自第十一代之后才转至段思平的后代）。

    （三）、对段腾远墓碑碑文所载"段兴智"是否就是大理国末代皇帝段兴智进行历史考证

        在得知我乡先祖系段兴智后裔之后，本人也心存疑虑，之后本人对云南南诏国、大理国、元朝段氏总管史进行了系统的研究（注：由于史料的缺发，有很多史实无法确认），基本可以确定该"段兴智"就是大理国末代皇帝段兴智。因为在蒙古族忽必烈帅军攻克大理后，段兴智举家逃往鄯阐（即今昆明）在元军攻克鄯阐后段兴智又从宜良方向潜逃，最终在宜良附近被元军捕获。后被元军送往北方献于元军首领蒙哥汗，蒙哥汗不但没有杀了段兴智，还把其放回大理并让其继续统管大理国，即云南总管或大理总管。段兴智为了感激蒙哥汗的不杀之恩，于是向蒙哥汗献上大理国地图（即《大理国地图誌》)，请求全部平定诸部，而且还具体提出了如何在大理地界治理民众和收取赋税的办法。蒙哥汗非常高兴于是赐予段兴智金虎符，并封段兴智为"摩诃罗嗟"（这个称呼与李煜的"南唐国主"的称呼相仿，是藩王的称号），命他替蒙古主管云南土著民众，并任命同来的段兴智叔父信苜福（段福）统领大理士兵。开始了蒙元时期云南地区蒙古外来势力与大理土著势力既相互结合又相互防范的政治构架，从而基本形成了元代云南不同于其他地区的政治格局。

        段兴智回云南后将治理大理土著人民的政事交给了他的弟弟段信直实（即段实），自己与其叔父段信直福（段福）组织了一支两万人的大理军队作前锋，引导兀良合台蒙古军讨平了那些尚未归附的大理国诸部（即今天的红河、文山、交址（今越南）北部地区）。因此段兴智把家眷迁来泸西（元朝时期叫广西路、明朝时期叫广西府、清朝时期叫广西州、民国之后改称泸西县）是符合历史事实的。另外，公元1260年，忽必烈即位，是为元世祖。段兴智北上朝贺，并在途中去世。忽必烈派使者翰林李道源祭祀，祭文写到（翻译成白话文）"段氏承续大理八姓（注：在段氏之前，原有鄯阐国、白崖国、昆弥国、滇国、白子国、南诏大蒙国、大长和国、大天兴国、大义宁国，为"九姓"，所谓"八姓"，可能是由于鄯阐国较为遥远，所以被忽略）的正位，建立新的统治，本来段氏家族是愿意顺应天命的，之所以还在大理割据为王，实际上是等待远方伟大的蒙古国前来解放，再此期间便由贤王对大理进行统治。贤王继任以来，日理万机，鞠躬尽瘁，帮助蒙古征服四方不服从的部落或国家。本来应当与朕同享太平盛世，没想到在这盛世中失去生命。哎！在朕还没有登基的时候，蒙古与大理尚未兄弟之国。后来朕继承大统，蒙古与大理便有了君臣的名分。大理的政权不再子孙相继，而是由国家政策进行统一的任命。所以朕特派遣太常省祭祀，追赠段兴智为后理国向义天定贤王，有赖他的神明永远保佑大理。所以追赠他为王爵，后世的大理总管不能沿用此列。"但关于其后人自此就在无任何历史记载，在《大理段氏元朝总管史》中只记载了其弟弟段信直实（段实）之后历任大理总管十一代，并没有段兴智后人。这说明段兴智的后人应该是之前就迁出大理定居泸西了。因此我村（段家湾）段腾远墓碑上刻记的"其先人讳兴智者仕元受金牌虎符由大理迁居泸郡"，这里的兴智就应当是大理国末代皇帝段兴智无疑。

      （四）、《段盼墓志》考

        《段盼墓志》（原碑立于云南省师宗县龙庆乡木本村北祖宗坟墓），碑文称："公之来历，乃平章后裔，泸西旧族。当其时，公家先世，常（尝）为大宋外藩。至大元时，佐元有功，曾遣翰林院御伺，敕封尔王爵，后不为例。昼迨至大明，洪武以兵威取滇，段氏二子，一名归仁，赐雁门卫镇抚；一名归义，赐湖广卫镇抚。自此，段氏无尺寸之土，而子孙四跨离散焉。为此，公之先代始来居泸，数十世而生公，不幸而严君早逝l乛试，诗书欠读。公窃以不克以诗书承先为感，因之，公甫三岁，太翁据尔见文。公稍长，赘侯门，暨而成家，迁移木本，勤俭持家，不数年大启宇，殷实富厚。生四子，而侯氏方亡；后娶王氏，又生二子。二、三、五子业已成名。......"。具款为"特授云南昭通府儒学教谕券弟三芈生撰题以（迤）西广西州庠生叔祖段煌"，立碑时间为"大清嘉庆九年（公元1804年）十二月十三日"。段盼生于康熙辛卯年（1711年）六月七日。

        根据上述《段盼墓志》，云南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段玉明认为（见其所著的《大理国史》第93页）：段盼的先世为段直仁、段直义之后，直仁、直义死后，"子孙四跨离散"，当其部分移居永昌（今保山地区）的先后，段盼的先世移居泸西，遂世代占籍而为土著。关于这种论断本人（段国富）有不同见解。

        首先，我认为，该墓志表述与史实有部分不符。碑文中的"原乃平章后裔"，并不能就说明该"平章"就是元代大理路第九代总管段功，段功确实因助云南王梁王打败过红巾军（约在1363年左右）,梁王奏请元皇帝封段功为"平章政事"，而且也是元代云南行省大理路十一代总管中唯一获得此官职的大理总管（注：大理国末代皇帝段兴智是云南总管，其统管原大理国的全部疆域，但因在短时间内就把此职权交给其弟弟段信直实，自己和叔叔段福帅兵四征不廷。因此有些历史资料并没有把段兴智归为大理总管范围）。而"平章政事"是元代行省的统管一切的最高长官，可是，在段功任职云南省大理路总管时期，云南行省的最高长官系梁王，段功只是云南行省下辖的大理路的总管，其虽然获封云南行省"平章政事"，但其权力还是在梁王之下。因此，段功任"平章政事"之职并非元代中书省和各地行省真正意义上的平章政事。而真正可以称之为平章政事的段氏应当只有段兴智和其弟弟段实，因为他们确确实实总管着原大理国疆域，其范围远超现云南省，而且当时元朝还没有成立，蒙哥汗及后来的元世祖忽必烈还没有实行行省制度。另外，根据大理大学民族文化研究所副所长张锡禄所著《元代大理段氏总管史》对元代大理路末代总管段明（即段仁、段义的父亲）身世的研考，段明并非段功的孙子（即段宝的儿子），而应当是段功的侄孙子或者孙子。但是，从历史考证上看，段功有二子段宝、段世，一女段宝姬，段明并未提及，由此看来，段明应当不是段功的直系后代。既然段明不是段功的直系后代，那么，碑文中所提到的"平章"就不可能是段功，而是另有其人。

        其次，碑文中"至大元时，佐元有功，曾遣翰林院御伺，敕封尔王爵，后不为例"，这种表述也不符合段功的历史定位，而恰恰符合大理国末代皇帝段兴智的历史定位。如前所述，段功的主要历史功绩就是赶走红巾军出云南，从而获得了一个"平章政事"的虚职，该"平章政事"并非王爵，而是一种职位。而在大理国段氏中真正获得元世祖救封王爵的只有段兴智一人，别无二人。如前所述，段兴智和其叔叔段福帅兵两万作前锋，引导蒙军将领兀良合台四征不廷者，帮助蒙古征服了云南全境，其功绩卓著。在其敬献大理国地图时，蒙哥汗就敕封其"摩诃罗嗟"的藩王称号，在其进京朝贺元世祖忽必烈登基的途中病逝后，忽必烈特遣太常省祭，赠为后理国向义天定贤王段公，永保祚土。所赠王爵，后不为例。（附全部祭文如下："段氏承八姓正位，归有新统，既顺天时以向义，犹得国王以栖迟，实国家待远方之仁，由贤王左右之义。受命以来，朝夕惕励。赖尔维勤，用征不廷，正当共享亨嘉之运，胡意遽罗霜露之灾，呜呼！当朕未集大统，乃为叔季之国；兹既承景运，正合君臣之称。参录不替于子孙，诏禄宜诏于典册。特遣太常省祭，赠为后理国向义天定贤王段公，永保作土。所赠王爵，后不为例"。

第三、碑文中的"归仁、归义"，其就是元代大理路末代总管段明的两个儿子（段直仁、段直义或称段仁、段义）。洪武以兵威取滇后，段明和其两个儿子段仁、段义军被押解南京献给朱元璋。朱元璋把绝大部分段氏均杀害，只是把段仁、段义留下，并赐予段仁到陕西雁门关任卫镇抚，赐予段义到湖北武昌任卫镇抚。既然其两人俊被赐予在外省做官，那么在当时的交通、信息等极为不发达的情况下，其后代要回到云南那也不是易事（本来朱元璋的本意就是要削弱大理段氏的势力而为之之事）。就是后其后代果真逃回云南，那么，现在还存在保山的"大直仁和小直义段氏宗祠"已经告诉世人，段仁、段义的后人在保山而非他地。切根据目前考证的段功的直系后裔为今腾冲一带，其他地区没有直接证据可以确定有段功的直系后裔。